我是天界最刁蛮的公主,下凡渡一场情劫。嫁给寒门书生那日,
他握着我的手发誓:“此生绝不负卿。”我陪他苦读十载,散尽嫁妆,
替他侍奉双亲直至送终。他高中状元那日,我却等来一杯毒酒。“念儿,
太师赏识我……你活着,会挡我的路。”我笑着饮下毒酒,
看着他欣喜若狂地准备迎娶高门贵女。他不知道,情劫已渡,仙骨归位。我站在云端,
看他凤冠霞帔迎新人。凡间都说,状元郎前程似锦。可他不知道,得罪了神仙,
是要遭天谴的。---一我叫云念,曾是这十里八乡最惹人羡慕,也最惹人非议的姑娘。
羡慕的是,我爹是村里唯一的秀才,开着蒙馆,家底还算殷实,我自小没吃过什么苦。
争议的是,我性子野,不像别家姑娘那样安分,小时候甚至跟着爹认字念书,
嘴皮子利索得能让村里的长舌妇都败下阵来。直到我十六岁那年,爹娘先后病逝,
蒙馆也散了。家里只剩下我和一个老仆,日子陡然艰难起来。也就在那时,村里人都说,
云念这丫头,怕是要摔到泥地里了。可他们没想到,我竟嫁给了陈砚。
陈砚是村里最穷的那户人家的儿子,但他也是爹生前最得意的学生。爹常说,此子非池中物,
他日必跃龙门。爹娘走后,是陈砚和他那对老实巴交的父母,帮着我家操持了丧事,
平日里也多有接济。陈母拉着我的手掉眼泪:“念儿,苦了你了……以后,
就把我们当自家人。”陈砚那时还是个清瘦的少年郎,话不多,只会埋头苦读。他看我时,
眼神很亮,带着些局促,又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。他在我爹娘坟前磕头,说:“先生,师母,
请你们放心,我陈砚此生,定会照顾好念儿。”后来,他托了媒人上门,
带着仅有的两只老母鸡和一小袋米。他说:“念儿,我如今一无所有,
只有满腹诗书和一颗真心。你……可愿嫁我?”老仆劝我,说陈家太穷,我这是往火坑里跳。
我看着他那双清澈又执拗的眼睛,点了点头。“我嫁。”不是因为走投无路,而是因为,
那双眼睛里的光,和我梦里的某个影子,隐约重合。心底有个声音告诉我,就是他了。
婚宴极其简陋,只有一桌粗陋的酒菜,请了寥寥几位亲朋。红烛下,他握着我的手,
指尖因常年握笔带着薄茧,声音低沉却郑重:“念儿,此生绝不负卿。若有违此誓,
天打雷劈。”我伸手捂住他的嘴,嗔道:“胡说些什么。我信你。”二婚后的日子,
是真真切切的清贫。家里主要靠我带来的微薄积蓄和替人缝补、抄书度日。陈砚除了读书,
什么也顾不上。婆婆身体不好,公公也是个闷葫芦。我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,
变成了需要精打细算、操持一家生计的主妇。每日天不亮就要起床,生火做饭,
伺候公婆洗漱用药,然后便是没完没了的针线活和浆洗。手指被针扎破是常事,
冬天在河边洗衣,手冻得像胡萝卜,生满冻疮。陈砚看在眼里,时常会放下书卷,
默默过来帮我添柴烧火,或是给我倒一碗热水。夜里,他苦读到几更,我便陪到几更,
就着那点微弱的灯油光亮做绣活。有时,他会带着愧疚说:“念儿,委屈你了。
待我他日高中,定让你凤冠霞帔,奴仆成群。”我笑着把手里攒下的几个铜板塞给他:“喏,
明日去镇上,买些好点的纸墨。家里有我,你放心。”他进京赶考的路费,
是我当掉了娘留给我的最后一支银簪,又没日没夜绣了三个月屏风才凑齐的。送他走的那天,
细雨蒙蒙。我把他送到村口,替他理了理虽然陈旧却浆洗得干干净净的长衫。“安心考试,
家里一切有我。”他重重点头,眼神灼灼:“念儿,等我好消息。”他这一走,就是大半年。
期间,公公旧疾复发,撒手人寰。我典当了家里最后一件像样的家具,才凑够了棺材本,
发送了老人。婆婆经受不住打击,一病不起,缠绵病榻大半年,也去了。我一个人,
撑着瘦弱的肩膀,送走了两位老人。写信给陈砚,却总是石沉大海。我想,定是路途遥远,
或是他备考艰辛,无暇他顾。最难的时候,我抱着婆婆冰冷的身体,
觉得自己也快要撑不下去了。可一想到陈砚,想到他临行前那双充满希望的眼睛,
我又咬着牙站了起来。我不能倒,我得替他守住这个家,等他回来。终于,
在他离开的第二年春天,捷报传来了。陈砚,高中状元!
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整个村子,所有人都沸腾了。昔日冷清破败的陈家小院,
瞬间被前来道贺的乡邻挤满。我站在院子里,听着耳边不绝于耳的恭维声,
看着那些曾经嘲笑过我“眼瞎”的人此刻堆满谄媚的笑脸,只觉得恍如隔世。他成功了。
我们,终于熬出头了。三陈砚派人接我进京的信,比捷报晚到了半个月。信写得很简短,
只说他在京中已安顿好,让我即刻启程,路上一切听从安排。字迹是熟悉的,
语气却带着一种陌生的疏离。来接我的只有一个沉默寡言的老仆和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。
老仆看我的眼神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。我心里有些莫名的发慌,
但更多的是即将见到夫君的喜悦。我仔细收拾了行囊,里面放着公公婆婆的牌位,
还有这些年我替他保存的所有家书。一路颠簸,越是靠近京城,我的心却越是不安。
马车没有驶向气派的状元府,而是在一条僻静的巷子里,一座小巧精致的院落前停下。
老仆低声道:“夫人,到了。老爷在里面等您。”我压下心中的疑虑,推开门走了进去。
院子不大,但布置得极为雅致,亭台楼阁,小桥流水,
与我记忆中那个破败的家有着云泥之别。陈砚就站在院中的那棵梨花树下,负手而立。
他穿着一身崭新的湖蓝色绸缎长袍,身形比离家时挺拔了许多,面容也更加清俊,
只是眉宇间少了当年的青涩局促,多了几分我看不懂的沉郁和……威严。“砚郎!
”我欣喜地唤他,快步走上前。他转过身,目光落在我身上,没有久别重逢的激动,
只有一种复杂的审视。他看着我因长途